每次看到吳郭魚,總讓我想起你們,該是大學畢業了吧,日子過得可真快呢!我惦記著純樸善良又才華洋溢的你們,每年桃竹苗山林被「四月雪」──油桐花染白了山頭,我的眼前也浮現一道道吳郭佳肴,一張張年輕稚氣的笑臉。
抹香鯨、悠遊魟、恐怖鯊滿天飛
是一次八年級的隔宿生活營,我們決定以「魚」做為主題,希望小隊隊名隊旗都和魚有關,露營當天只見西湖渡假村群魚飛翔,魚兒魚兒空中飄,一面面隊旗迎風搖曳,「抹香鯨」頗有運輸機的派頭,「悠遊魟」是高貴典雅的幻象二千,「恐怖鯊」簡直是技藝高超的戰鬥機,製作材料更是五花八門:繡線縫的、亮片黏的、廣告原料畫的、珠珠串的、舊報紙拼的、打包帶綁的。
藝妓魚、張飛魚、貴妃魚壯烈成仁
準備晚餐時間到了,六十多隊六百多人剁剁切切的聲浪真是千軍萬馬,好整以暇的我則等著「戰爭」結束,進行評選「最佳廚藝」獎。每隊的食材都是相同的重點是那隻吳郭魚了,評選第一輪便鐵定慘遭淘汰的一定是「張飛魚」──焦的,「日本藝妓魚」──脫皮的,「蜥蜴魚」──斷尾的,接下來就是依色香味一較高下囉。咦?主辦者好像沒有提供牛肉啊,這盤「對牛談情」的牛肉從何而來?原本是同學攜帶的祕密武器──牛肉罐頭派上用場了,煎好的魚身再淋上紅燒牛肉,好一道海陸特餐啊,不消,「玉米魚」「東坡魚」也是如出一轍了,至於「我家住黃土坡」,先別急著看菜式,為師先來腦筋急轉一下,筍乾?豆干?葫蘿蔔?猜不透耶,原來同學把心愛的泡麵蝦味先排在盤底當裝飾,這……這符合營養概念嗎?
貴妃出浴圖、如魚得水與剉冰魚
浪漫的同學們拾起時鐘花又鋪又灑,好一幅貴妃出浴圖,有隻魚的魚腮旁插著朶扶桑花,頗有佛朗明哥舞孃的嬌態:有隻魚在青草綑成的鳥巢中孵蛋,那蛋是旺仔小饅頭:有隻魚放在滿是清水的大湯碗中,慢著,這魚兒完全是生的嘛,為什麼沒有魚,還硬拗說是「如魚得水」,來不及煮它對不對,回家後要好好學學庖廚功夫,是不是也更敬佩老爸老媽快手快腳了。
滿地的梧桐花瓣更好做文章了,「冰天雪地」的這盤,魚被深埋在厚雪中,可比那含冤飲恨的「竇娥冤」,但見六月雪換成四月雪:可這可憐淒楚的魚你們還吃得下肚嗎?其他如「白頭偕老」「剉冰魚」「白山黑水」「白髮皤皤」都是梧桐花的功勞,當然也見你們的巧思,童軍老師驗收了廚藝技能,國文老師也該欣喜沒有白教你們了。看了六十幾盤魚料理,我早已頭昏腦脹,兩眼冒吳郭,優勝劣敗實在很難定奪,臨時又增加了兩個獎項:「最佳意境獎」「最佳造型獎」,用以鼓勵靈光聰慧的你們,也真感動你們文思泉湧,下「刀」有如神助啊!
潔白的舞裙 美好的過往
暮春的三義山谷,就著天邊餘暉,品嘗著艱辛奮鬥而來的晚餐,飯菜格外香甜,油桐花緩緩的輕輕的,轉著圈圈由半空中落下,像身著雪白芭蕾舞裙的小精靈,優雅地轉身翻滾,俐落地著地,曼妙且輕盈,美極了,棒透了,我的嘴巴是香的,眼睛是溼的,心是暖暖的,這幸福的感覺既熟悉又有點虛幻……
對懷舊派的老師來說,逝去的一切總是那麼美好,我,難忘與你們相處的那一段時光。
[文/李佩蘭 2006-02-14:17-36-49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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